衡阳四百“南繁战士”刀耕火种在海南

2011-05-02 21:53:57 作者: 周明韬 宋子勇 来源:衡阳晚报 浏览次数:0 网友评论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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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73年10月,袁隆平研制出来的杂交水稻三系法在我国正式培育成功,这一成果的问世,可将原来水稻亩产400公斤提高到500公斤以上;
 
 1975年上旬,国家农业部在海南成立了国家南繁指挥部。这一年冬天,全国4万多人,从四面八方浩浩荡荡向海南集结,拉开了中国杂交水稻南繁的序幕。
 
 时年,衡阳地区派出了第一批2000多人的“南繁大军”,其中单衡南县就多达400多人。那时,他们有一个很时髦的名称:南繁战士。
 
衡阳四百“南繁战士”:
 
刀耕火种在海南,曾被袁隆平点名表扬
 
 
■本报记者   周明韬
 
通 讯 员   宋子勇
             
 时间回到1975年。
             
 当年12月13日,在时任衡南县委办主任符孝桐的率领下,400多人的浩荡队伍从衡阳出发,取道广东海安,横渡琼州海峡。3天之后,这支“南繁制种”的大军,出现在海南乐东县冲坡公社——就是这一壮举开创了衡南农业的崭新时代。
      
 宋在椿,时任衡南县农业局副局长,南繁中队副中队长,袁隆平的学生。斯人已去,但他留下的鲜红的日记本,记录了这一段鲜为人知的故事;蒋俊德,吴三民,罗启忠,许立端……这些“南繁战士”感慨万千……
             
 笠帽当锅盖,三个蚊子一碟菜
 
 19751216,也就是符孝桐、宋在椿一行到达目的地乐东县冲坡公社的日子。400人被迅速分成5组,分别驻扎到荷口、伏丰、秦标、抱新、抱岁五个村民大队。
             
 宋在椿的日记记载,70年代的冲坡十分落后,30岁以上的社员大部分都不会说普通话,双方语言沟通难。老百姓住的是茅草房,土坯房子很少见。初来乍到的战士们,只能七八个人挤在一间又矮又窄的茅草房里。当地的灶台也非常简陋,一般由三块石头搭成,做饭时上面放着锅,没有锅盖,把白天戴在头上的笠帽往锅子上一扣,就有了“锅盖”。
             
 而最让战士们心惊的,是海南的蚊子。“那里的蚊子不仅个头大,而且毒性强。”南繁老战士罗启忠回忆说,“大家都说‘三个蚊子一碟菜’,来形容海南的大个蚊子。”更甚的是,一旦被蚊子叮咬,轻者奇痒无比,严重的还会引发高烧,发烧人感觉时冷时热,浑身发抖、抽筋。
 
 晚上睡觉时,即使挂着蚊帐也得特别小心。要是开会、学习就更难受了。“有一回在抱新大队开会,点了几盘蚊香都不管用。有一个战士找来一堆干草,点燃驱蚊。滚滚浓烟中,蚊子虽然给熏跑了,人也被烟熏得够呛。”
      
 “原始生活”:伐木为巢,开荒种菜
             
 上古之时,有巢氏筑巢建穴,燧人氏钻木取火,人类就有了住所和熟食。
 
 四百南繁战士,甫一到达海南,就学“有巢氏”:在征得当地干部同意后,借来柴刀和斧头,上山砍树建房。
 
 “我们用木麻黄树作柱子,木麻黄枝条连接四周编成墙,再在墙的外面糊上一层厚厚的黄泥,房顶盖上茅草;木麻黄树做床框,钉上竹片,就有了床。”这样,战士们有了自己最原始的“巢”。
 
 还让大家郁闷的是,当地百姓种的大多是甘蔗、木薯和热带水果,不种蔬菜。想吃上新鲜的蔬菜简直就是一种奢望:青菜要价三毛钱一斤,是当时衡阳蔬菜的十倍。
             
 由于长时间没吃蔬菜,缺乏维生素,一个月以后,不少人嘴唇干裂、发白。于是,大家因地制宜,利用工作和学习的空隙开荒种菜。最终才吃上了新鲜的蔬菜。
      
 背井离乡的乡愁也时时侵扰着大家。将毕生奉献给了制种事业、自称为“老种子”的蒋俊德在回忆录里如此写道:老大出生,我在外脱不了身;老二出生,我在海南回不来;老三预产时,我在家等了三天,没见动静。心一硬,一离家,当晚老三却呱呱坠地……
                    
 自编土口诀受到袁隆平的赞扬与推广
      
 1975年12月底,被誉为“世界杂交水稻之父”的袁隆平来到冲坡人民公社大会堂,向学员们传授杂交水稻繁殖、制种技术。
 
 坐在讲台下的宋在椿格外激动,因为在安江农校就读时,袁隆平是他的班主任老师。他在日记里如此写道:那一天,来自湖南、湖北、四川、山东、山西、河南、辽宁、上海八个省市的南繁战士代表济济一堂,屏声静气、专心听课。
 
 学习之后,战士们凑到一起,奋战两天两夜,将“袁老师”讲授的内容整理成一本简易的《杂交水稻制种技术培训资料》,还创造性地编了一段口诀:“幼穗分化时,分期要牢记,一期看不见,二期苞毛现,三期毛丛丛,四期谷粒见,五期颖壳分,六期即出现,七期谷尖青,八期将出籼。”
      
 这段口诀受到了当时担任全省杂交水稻育种技术指导的袁隆平的赞扬和肯定,后来收集在湖南省农业厅编写的《三系生产技术手册》中,被省内外制种战士广泛传诵。
      
 直至如今,提及当初的“土口诀”,“老种子”们依然兴致高昂,信口就能朗朗读出。
 
 与地斗,二十多天捡野粪两千斤   
      
 冲坡公社河滩地、清水沙,根本存不住肥,瘦的很。而分配的化肥数量不多,缺口很大。为保证产量,战士们全体出动,每天天还没亮就起床,提着畚箕、挑着箩筐,四处捡拾狗粪、猪粪、牛粪,然后一担一担的倒在田里,改良土质。
 
 宋在椿在1976年2月26日的工作日志中是这样记载的:谢树仁,劳动25天,捡野粪2000斤;王方政,劳动30天,捡野粪1500斤;肖定府,劳动35天,捡野粪2000斤;何庆凡,捡野粪1500斤……
             
 与天斗,台风中排洪护秧苗
 
 如果说改良土质是与地斗,那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制种的第一个环节是播种育秧。播种时节,等到父本、母本先后落泥,老鼠开始倾巢出动,贪婪的偷吃种子和种芽;麻雀也蠢蠢欲动,成群结队的在种田上空盘旋,伺机偷食……“如果不采取措施,田里的种子、种芽就会被吃个精光。当时的父本、母本种子十分珍贵,一旦被吃掉,带来的损失将不可估量。”
 
 白天挖老鼠洞、捉麻雀,晚上敲打脸盆、口哨,“战鼓”齐鸣……各分队安排战士二十四小时轮流值班,抵御老鼠和麻雀的“侵略”。除此之外,“人无厕,猪无栏”,战士们还得防备着当地百姓的家畜。那些放养的猪到处乱跑,一见到嫩绿油油的秧苗就不放过。“河口大队第四生产队有块秧田,看守的战士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那天有两头猪结伴窜了进去,小伙子举着竹篙东奔西跑赶不出来,心疼得哭了起来。”
             
 乐东地区台风频繁,雷鸣电闪,狂风大作,暴雨倾盆。播下不久的秧田,哪里禁得起这样的折腾?所以,每当遇到台风,哪怕是半夜三更,战士们都要从被子里钻出来,一路狂奔到田边挖沟排洪。每次抢险后,个个都浑身湿透。有的战士经不起折腾,第二天就病倒在床。但他们吞几颗药丸,打几针,就得回到自己的岗位。
                           
 人工授粉,帮助稻花雌雄交配
      
 授粉的时节,大家就更忙了。为了提高制种产量,大家不辞辛劳人工授粉:用稻草搓成绳子,两人一组顶着烈日蹲守在田边,一发现母本开口,父本扬花10%后,就马上进行人工授粉。
      
 他们拉紧绳子,沿稻穗上部一路拉扯过去,将雄蕊花粉弹出来落在雌蕊柱头,完成雌雄交配。每隔半小时就得拉一次,直到雄蕊花粉没有为止,一天至少也得走上几十趟,累得汗水淋漓,直喘粗气。
                    
 冲坡的蚂蝗也多得吓人。尽管大家长统套鞋加长裤地全副武装,但还是令人防不胜防。有一次花桥的一个战士除杂后回驻地,脱下衣裤洗澡时,只见大腿上挂着一只大蚂蟥和几条小小的蚂蟥。大蚂蟥肚子鼓鼓的,胀得像枚猪胆,掉在地上,啪的一声就爆了,鲜血溅红了地面。这个战士则吓得脸色苍白,当场就晕了过去。
 
 一回生,二回熟。下田次数多了,与蚂蟥们打交道久了,大家也就见怪不怪了。后来遇到蚂蟥,就扯下来扔到田埂上,或者干脆顺手抓把泥巴擦揉几下,又继续劳动。
      
 种子运回衡阳,每亩增产了140多公斤
             
 1976年4月,在海南过了一个农历新年之后,不育系繁殖工作相继结束。6月,海南制种基地全面收割。
      
 宋在椿的日记记载,那一年,海南、湛江两地共收获二九南不育系种子15000多公斤,平均亩产36公斤;海南收获南优3号杂交种子45000公斤,平均亩产40.5公斤。望着一袋袋贴着标签的种子装上卡车,大家激动不己。
      
 种子运回衡阳后,衡南县委决定将“南优三号”在全县各区社选点试种。他们当年示范种植了66000亩,平均亩产达到340公斤,比常规稻增产了140多公斤,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功。
             
 相关链接:什么是“南繁”
             
 南繁是指秋冬季节全国各地利用海南省独特的自然气候条件,从事农作物选育种研究、种植鉴定和商品种子生产等活动,包括种质创新、材料加代、组配育种、种子纯度鉴定、繁制种、商品种子生产等。海南省南部的三亚、乐东和陵水是育种家和种子生产者从事种子繁殖、制种、加代、鉴定等科研和生产活动的南繁育制种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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